张保国:一个退役军人的生死选择
央广网济南10月19日消息(记者 柴安东 李欣 山东台 邵群 济南台 王永军)十九年前,他从部队转业,做起了和平年代最危险的职业:公安排爆警察。如今,快到退休年龄的他,可以选择安逸的生活,但他毅然选择了继续战斗在排爆工作最前沿。他就是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模、济南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作训处副调研员张保国。
每次处置现场,当听到炸弹被成功引爆的声音,张保国悬着的一颗心才最终落地。弹药维修和销毁,是世上公认最危险的职业之一,1984年高考考入军校并入伍的张保国,15年的军旅生涯一直和这项工作紧紧联系在一起;1999年他转业到济南市公安局后,再次选择排爆工作。
张保国说,十九年前正式成为一名排爆警察后,他接手的第一个任务就十分棘手:在济南市一个居民小区,有人制造了爆炸装置,张保国骑着一辆摩托车赶到现场,从床底下和被子里共搜出9枚炸弹,“最大的那一个是个啤酒瓶做的,这么大个头装满炸药能装一斤多,杀伤力会非常大。在手足无措的时候,我突然发现墙角里面有两个水桶,我就灵机一动,赤手空拳地把这9个炸弹轻轻地放到水桶里,危险就基本解除了。”张保国告诉记者。
随着城市建设步伐的加快,曾经遗落在济南战场上的各种炸弹被陆续挖出,成为群众身边的重大隐患。2003年,在济南市区一个工地,一枚重达几百斤的航空炸弹被挖出,张保国奉命处理。回忆起当时的情形,他告诉记者:“我们当时联系的是到军区销毁场,泰山脚下,大约70公里,平常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,我们跑了3个小时,当时驾驶员一听说拉炸弹,不敢开,我说我陪你坐着,我就坐在驾驶室里陪着他。”
三个小时的路程,张保国坦然又坚定。而所有这些危险,张保国是对妻子李静一直隐瞒的,直到2005年一次排爆意外发生。那年3月2号,张保国带着排爆队将废弃弹药运往山里销毁,结果废弃弹药中的老旧发烟罐意外爆燃。危急时刻,张保国推出同事和随行记者,自己却被吞噬在近千度高温的大火里,永久落下了7级伤残。张保国妻子李静向记者回忆起当时的情形:“早上走的时候是一个好好的人,等到5点多我上医院见他的时候,脸肿得跟脸盆一样大,眼皮肿得跟水泡似的,那两个手缠着厚厚的胶布,指头上渗着黄黑色的液体。我见到他的时候,坐在他跟前,他跟我说,老婆没事。就那一刻我在想,他能挺过这一劫,我孩子就有爸,我家三口是一个完整的家庭,我就要这一点。”
全身8%的面积烧伤,前后经历两次住院,四个月的治疗和多次植皮,脸部二度烧伤,双手深二度烧伤,到现在,他的双手不能完全伸直,连敬礼都是一种特殊的姿态。张保国说到这里,眼睛是湿润的:“当我的画面和我的名字出现在电视上时候,我老母亲看到了,正在吃着饭,就吓傻了。然后第二天一早坐了最早的长途汽车,从老家德州陵县赶到济南到医院来看我。那时候20多天的时候,还是满脸结痂的那种黑乎乎的脸,那个镜头也是我脑海里始终抹不去的,娘疼儿啊,就喊了一声我的儿啊,就一直在那哭泣。”
可到2005年5月2号,也就是他出院第3天,还在康复治疗期的张保国,又出现在了原山东省交通医院爆炸可疑物的处置现场。当时他的脸上刚刚长出新皮肤,一接触阳光照射就会过敏红肿,双手还缠着厚厚的绷带。张保国说,自己的一个提醒就可能会给战友多一份保护。妻子李静劝张保国,是不是可以别再干这个危险职业了:“我就想,命保下了,生活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,我就希望就此打住,我们过我自己的日子,就那以后,我劝过他很多次。”
劝说,甚至争吵,都没有让张保国对这个选择有任何改变。“他气得摔门走,不说话。其实等着激烈的争吵过去后,他让我冷静一下,我说我希望你跟我吵一下,让我爆发一下。”李静告诉记者。
这次的经历让妻子看到了张保国的坚持,这个不平静的家庭从此平静了下来。从这以后,每一个张保国突然离家奔赴排爆现场的夜晚,妻子都会为他亮起一盏等他回家的灯。李静表示:“不管是排爆也好,换任何一个工种也罢,他都会叫自己满意,他要把这份工作做好,我觉得这个事情不是谁能劝或者谁能说的。”
从警19年,张保国先后鉴定排除爆炸装置和爆炸可疑物130多个,排除和销毁各类炮弹、炸弹4000多枚,完成奥运火炬传递、第十一届全运会、上合组织青岛峰会等重大活动防爆安检任务1200多次,经受住了一次又一次生与死、血与火的考验,擦亮了退役军人这块金字招牌。济南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支队长刘宜武告诉记者:“如果说保国在一次次排爆任务中,是生死抉择的话,那么他作为一名转业军人,他可以说有好多选择,但是保国最终选择了一次次的生死抉择,如果这一次次抉择体现的是他排爆能力的话,那么他的这一次人生选择,则体现了他(作为)一名转业军人的人生境界。”
现年54岁的张保国依然奋战在排爆工作最前沿,而且开始带徒弟,要把他的本领传下去。去年2月,在济南市区一家超市的排爆现场,在确定安全的前提下,他第一次让徒弟独立排爆。张保国徒弟、排爆警察曹长皓表示:“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内,跟着张队学习更多的知识,学习他为人处世,包括对工作严谨认真的态度,争取像他一样成为一个能够给别人带来安全感的人。”
张保国说,再过不久,“张保国工作室”就要在济南特警支队正式挂牌成立。他已经想好了队训,那就是“忠诚、担当、严谨、无畏、执着、奉献”,“平安是人民群众对公安民警最大的期待,平安也是我们人民警察能给予百姓的最大礼物。这个队伍我一定要培养好,接力棒我一定要传好,把这个工作好好延续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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